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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空橙计/中秋联文】枫月书

  中秋佳节,耳边鞭炮齐鸣,锣鼓喧天。


  宾客议论纷纷,台前的两位少年却似乎毫不在意,手牵着手,走上台阶。


  “今日良辰吉时…”


  热闹的唢呐声吵得空酱有些耳鸣,红娘说的什么他也根本没听清。上等的熏香拥入他的鼻腔,不过他并不在意,真正让他迷离的,是挽住她的那只手,那只他拼命想抓住的,只属于他的手……


  大喜的日子,仍听到一些闲声,如很早之前那般,红盖头下的橙崽厌恶的踩了地毯。多么虚假,多么迷离,只有那双含有温度的手是真的,只有身边的人是真实的、是有温度的。是的,虚假的终是假的,又虚又假,曾那干涩的唇,那朴素有时带点脏泥的衣服所属的人,不知不觉已陪他走过那么多的岁月。现在面前人身着红衣。嗯,分开亦重合,早已不是一句两句的闲言碎语可以决定的了……


  酉时,京中的书院甚是热闹,此时书院刚刚散学,天边的夕阳映出一片橘红,甚是好看,公子少爷们有说有笑地向寝院走去。


  唯有橙崽唉声叹气。


  他又回想起今天先生说的话。


  “孩子,你天赋异禀,再加上如此勤勉自立,若是进京科举,必能中榜。”


  这话他也不是第一次听人说了。自小以来,爹娘便一直告诫他要好好读书,将来进京科举,当个好官造福百姓。


  橙崽一想到这,便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。


  他不想去科举。


  家中是书香门第,祖上世代都以科举中榜为目标,却是一个也没有中。橙崽似是得了上天眷顾。作为独子,自小便成绩优异,父母便对他寄予厚望,从小严格要求他。可孰不知,这种眷顾,橙崽一点也不想要。


  正想着,橙崽忽觉手臂上一疼。抬头一看,原是位公子正拿着石头砸他。此人相貌堂堂,衣着不凡,只不过手上的一抹灰和头顶的几根杂草看着实在有失雅观。


  “哎呀,不好意思小兄弟,我这一不小心把石子砸到你身上,望公子你不要介怀。”那少年嘴上这么说,可脸上一副嘻笑的表情,丝毫看不出任何道歉的意思。


  “你是何人?在这树上做甚?”橙崽本就心情欠佳,此刻不禁有些恼怒,质问他。


  “在树上还能干嘛,当然是打鸟窝掏鸟蛋咯。”树上男子吊儿郎当地回答,“呀,看样子公子还是生气了~没关系,若是公子介意的话,爬上来还手便是。”


  却见橙崽嘴角一抽,站在树下怒瞪着树上的少年,脸色一阵青一阵白。


  “哦?公子……莫不是不会爬树?”可惜这怒视丝毫没有威慑力,少年依旧是玩世不恭地调笑着,“也对,真是抱歉,在下忘了公子可是读书人,怎会做爬树这等子粗鄙之事呢~”


  “你!你……你就不怕我告诉先生,让他将你逐出书院!”橙崽羞恼至极,忍不住冲树上的人喊到。


  “逐出书院?哈哈,那这可太好了。”谁知树上这人听完,忽然笑了起来,“你可知道,就连这块土地,这些屋瓦都是我家的。小公子,你快去跟先生说,让他早早将我逐出书院。”


  “哼! 纨绔子弟,朽木不可雕也!”橙崽实在不想理会眼前这个登徒子,说罢便转身拂袖而去。


  第二日晨起,橙崽如往常一般向学堂走去。天色尚早,小道上还没有几个书生。突然间,一个身影闪过,二话不说便欲将橙崽拉走。


  “你……呜!”橙崽本想呼喊,那人却用手捂住了他的嘴。挣扎半晌,橙崽竟发现眼前人竟是昨日那位树上的公子。


  “是你?!”好不容易挣脱开来,橙崽面色不悦,发问道。


  “嘿嘿,想来是我昨日唐突,冒犯了这位小书生。今日特来向公子赔罪,不知公子是否愿意与在下一同游街?”那人嘴上这么说,手却紧紧拉着橙崽不放,大有他不去便不放开的架势。


  “哼,你以为我与你一般,仗着自己家世显赫就能毫无顾忌?”橙崽有一瞬心动,却立马反应过来。他要是今日逃学,万一被父亲抓到了……后果不堪设想。


  “公子莫怕,不会被谁发现的。”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,空酱轻挑地指了指身后的墙,“瞧,这处墙顶上有缺口,只要踩着底下这块石头,很容易便能翻出去。公子,这游街可有意思的很,你当真是不想去?”


  “我……”这话着实是说到了橙崽的心坎。一直以来,他一直都被父亲管教着,成日只知道读书,呆的地方不是家中就是学堂。十几年来,便是那庙市都没去过几趟,更别提游街了。如今,如此大好机会摆在眼前,岂有不去之理?但若是被先生发现告诉父亲……


  半推半就间,空酱直接将他拉向围墙,紧接着一个利索跑上墙沿:“小公子快点吧,很简单的!”说完便跳了下去。


  橙崽踌躇片刻,最终还是站上了石块。他从小从没干过这档子事,手忙脚乱了半天总算是站上了墙。他本就有些慌张,此时往底下一看,更是惊慌失措,一个不小心跌落下去……


  “啊!”本以为肯定要摔个头破血流,橙崽不禁闭上了眼。意外的是,料想之中的疼痛并未袭来,反倒是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。再一睁眼,只见那位公子含笑着看他,眉目如画,令人不慎心动,橙崽一时看愣了神。


  “小书生,知道我为什么如此执着要带你出来吗?”出神间,那人凑近他的耳朵,话中带笑道,“因为你昨日的眼神。”


  “什么?”


  “你怕是不知道,昨日你明面上气恼,可你那双眼睛却出卖了你。热切而渴望,瞒都瞒不住。我当下就知道,你跟我定是同一类人……”


  生平第一次被戳穿了心事,橙崽不由得吃了一惊:“也许,能和他成为知音也说不定……”


  正想着,橙崽突然发觉一双手正在自己臀部上轻揉,不由得面色一红。再一抬眼,眼前男子微皱眉头:“奇怪,明明是个男子,这臀部的手感怎么比女子还好……”


  “你!不知羞齿!顽劣不堪!放我下来!”橙崽的面色越涨越红,立刻在他怀中挣扎起来。


  “这些形容我可都不喜欢,公子还是叫我本名空酱吧。”那人不慌不忙地调戏他,“还未请教公子大名~”


  “我凭什么告诉你呀?!”


  “哦?若是公子不告诉我,我便一直抱着公子不撒手了。”


  什么知音,如此恶劣之人,真是不可理喻!“在下名唤橙崽……可以将我放下来了吧……”


  “橙崽……好名字啊~”空酱果真将他放了下来,“橙崽……你别走啊,等等我!哎呀,你走反啦……”


  “对了空酱,你怎么找到那处地方的?”闹市上,橙崽左手一袋烧饼,右手一串糖葫芦,一边瞧着集市上各种稀奇玩意,一边问道。“我如果说,我会轻功,有一日在屋檐上行走时恰巧发现的,你信吗?”


  橙崽白了空酱一眼,空酱也不在意,继续说“没办法,毕竟某个人表面好像一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正经样子,其实心早飞远喽——”


  “啧,你……”


  空没有给橙崽反驳的机会,一把把橙崽拉进怀里:“诶呀我的小书生,好不容易出来一次,就陪我好好玩玩吧,要是你什么时候远走高飞去了京都,咱俩可是见也见不着了。”


  空还在嘻嘻哈哈的说着些顽皮话,他并没有注意橙崽的表情。


  不过橙崽很快定了定神,看不出是勉强还是没心没肺笑容又挂在了脸上。


  两人打打闹闹,一路开着玩笑。突然,空酱在一个小巷子前停了下来,橙崽疑惑的看着他“你干嘛,刚刚的赌局可是我赢了,你不会想赖账吧?”空没说话,只是冲橙崽神秘的眨了眨眼,拉着他一路小跑跑进巷子。


  “你…!”橙崽气喘吁吁的被空拽着跑了一路,刚想开口骂人,却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:青灰色的石砖墙和青苔不见了踪迹,取而代之的是一栋华丽的楼阁。脚下的草丛里点缀着一片又一片叫不上名字的野花,草丛中有一条铺着青石方砖的路。一条小小的溪水将小路和对岸隔开,溪水上架着一座小桥,桥上是来来往往的行人,他们说笑着,有及笄年华的少女提着灯笼和朋友们数着溪水中的鱼儿;有带着孩子玩闹的夫妇;有娇羞的挽着身旁爱人的美人……


  更让人震惊的是眼前这座热闹的建筑,越过玉石阶,面前是一个个小摊,抬头向上望,人们坐在酒桌前高声欢呼,歌颂着如此美妙的一方土地。


  橙崽震惊的走过小桥,看着楼阁里载歌载舞的人们,他难以置信,明明外面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巷,里面竟会是如此繁华的景象“可别看呆了我的大书生,前面还有更有趣的你还不看傻了!”空跑在橙崽前面对他喊到“喂,等等我!”


  他们穿过人流,来到建筑的后门。后门直通往一条河流,岸上的人们都在小声的说笑着。


  “这个地方我之前找了好久,这是整个城里最好的赏月点!可惜今天不是满月,不然一定更好看,不过单看星空也不错”空一边说着,一边坐下躺在草坪上,他示意橙崽躺下。橙崽慢慢的坐下,躺好,抬头静静地望着浩瀚的星空,看出了神。


  橙崽如果扭头看向空酱,一定会发现,空并没有看星空,而是静静的侧过脸,看着他。


  “你……你看我做甚?”橙崽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。


  “你长的好看呀~”那人没心没肺,依旧嬉皮笑脸,“好了不逗你了。我只是在想,今日你为何如此兴奋……难不成你从未来过这些地方?”


  “……”橙崽一时愣住,片刻后道,“我出生于书香世家,家中代代以中状元为目标,更何况作为家中独子,父亲更是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。我从小不是读书就是练字,像这种地方……确实从未来过……”


  “抱歉,我不该戳你的伤心事的。”


  “没关系。”橙崽摇了摇头,仰望天空,“其实吧,我根本一点都不喜欢读书。也许很多人会说我不求上进吧,可我只是想自由自在的过日子,不会被那些诗书束缚,做只闲云野鹤,定然是好不惬意……”


  半晌都未听空酱回答,橙崽苦笑了声,果然自己这种心思,谁又会理解呢……


  “你放心,以后有我在,带你游遍四方,绝不会孤独寂寞的!我教你打弹弓,掏鸟窝,你一定不会再像从前那般了!”


  “真的?!”橙崽不禁回过头,瞪大了眼。


  “当然!大丈夫一言既出,驷马难追!”


  清风拂过,吹起满地花香,抬望眼,少年星眸间,竟都是彼此……


  此后,橙崽和空酱经常一起出逃游玩,有时候是白日上学时偷偷摸摸溜出去,有时候是夜里趁众人都熟睡了再翻墙出去。日子一长,二人都互生情愫,虽然没把窗户纸捅破,确是彼此心意相通,再难割舍。


  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,橙崽偷偷逃学的事情,还是被他父亲知道了。


  踏着红色的地毯走进书房的时候,不安、恐惧、慌张等情绪席卷了他的全身。


  “我教你过来,你是知道为何吧。”


  威严又不失失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,膝盖软软的陷在地毯中,形成一片阴影和两个小窝 。


  “知道……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。


  “为什么要逃学?”情绪终于从心中爆发,话语中伴随着一声巨响。是在拍桌子吧,父亲每次生气的时候就是这样。


  “到底为什么逃学?!”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嘴哆嗦几声竟然连声都没发出来 “我……”


  “你难道不知道我对你寄予了多少的希望?你将来是要当状元的!是要做官的!是要造福百姓的!”雄浑的声音提到不一样的高度,若是淡点就尖利成女声,“你别以为你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!你听听现在外头是怎么传的?说你跟员外那个不学无术的独子,日日厮混,不务正业,你……!”


  “父亲!”


  不再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字,不再是软弱,不再是顺从,是一个真正的男生从喉咙里发出来的,是一句代表着打断的话 。


  他的父亲下意识呆在原地,半张的嘴,震惊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。


  橙崽张张嘴,又说出一句话。


  “我对他已经有了爱慕之心 ”


  “父亲 我不想再做囚鸟了”


  两句话直接让威严的父亲冷到骨子里去,他打了个哆嗦,重重的吸一口气,喘一口气,但是喉咙此刻发不出一点声音像是声带被人强力的扭着,拼命嘶吼却无力无声。


  “好……好!”


  他是从未看见过自己的父亲这个样的。


  浑身气得发抖,像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冰水,整个身子里,细胞因为愤怒而都在颤抖着尖叫 。


  那双脚停住了 那双脚的主人也停住了。


  “你要是敢这个样对待你的父亲,对待你的未来,你们就一辈子别想再见!”


  “父亲,您……”


  “鸿韬,叫人准备起来,过两日便送少爷进京赶考,考不中,便永世不让他回来!”浑厚的声音带着细细的颤抖,“你不是想与他做一对江湖鸳鸯吗?那我告诉你,从今往后,你与他再无可能!”


  “不要!父亲……求您了!我与他情投意合,再加上我本就不愿参加科举,您不能如此啊!”橙崽跪着,眼眶通红,却紧紧攥着父亲的衣角。


  “想不去科举也可以。”他听见父亲如此说道,像是早有预谋,“只要你答应与那员外之子说清楚,科举之事便容后再议。”


  面对如此艰难的两个选择,橙崽心如刀绞。不行,不能如今就去京城,不然就再也回不来了。眼下只能先跟空分开,消了父亲的怒气,等日后再慢慢与他商议……此事不能跟空酱说,不然以他的性子,不知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……


  “是,儿子明白了……儿子明日便会与他说清楚的。”橙崽说着,心中宛若被刀割一般,血流不止。


  “这才是为父的好儿子……”眼见父亲将自己扶起来,往常一般抚摸着自己的头顶,只有橙崽自己知道,这动作带着多少虚伪……


  这夜,橙崽在枕上翻来覆去,白日里父亲的言辞让他久久不能入睡。


  另一边空正因为明天和橙崽的见面而饱有期待,早早的便睡下,房间被槐木的香气萦绕,今晚想必是个好梦。


  次日,橙崽再次见到空,这次与往日不同,他没有充盈着笑容,而是满脸惆怅,空酱再怎么不仔细也注意到了这位小公子的情绪。


  “怎么了?平日可不见你这样,可有心事?和你空哥聊聊。”不说还好,一说橙崽便爆发了。


  “谁要和你聊!”说着橙崽一把拍掉空酱放在自己肩头的手,大步向前,空酱留在原地,看着手上一道红印,半晌才反应过来。


  “你怎么了,今儿脾气那么大,连你空少都打。”


  橙崽停下脚步,全身都在颤抖,他想开口,但他一张嘴就像被一个东西卡住了一样。最后匆匆留下一句:“我们分开吧。”


  可能是风大的缘故,空酱听着恍惚,他拽着橙崽的肩膀,把他拉到自己面前,让他正视自己,让他好好的把话说一遍。


  可橙崽不耐烦了,他满脑子都是昨夜父亲那刀般的话语,一时间他脑子乱了思绪,他也不顾面前是谁,只是大声吼:“你听不懂吗?!我告诉你,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吗?那都是在骗你的,我们不可能走一条路!我前途无量,还有大好将来,我不可能因你而放弃自己的未来的。”


  “崽,你冷静一下。”空酱拉住他的手,“你……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,所以……”


  “没有!都是我自己,我一时糊涂,与你……总之,我不想再糊涂下去了……”


  “不可能的!你难道忘了吗?你曾经与我互诉衷肠,你还曾对我说,愿与我做一对闲云野鹤,永不分离……”空酱的声音也渐渐哽咽。


  “那都是骗你的!”橙崽哭喊,“是你一直诸般纠缠,我才迫不得已如此为之。你可是员外之子,我又怎敢违抗……”


  这些话,宛如冰锥,刺在二人心间,又冷又痛。


  “什么……”


  “……明日,我便要进京赶考了,再见不知何时。所以,趁我还对你留有一点点好印象,我们……好聚好散吧。”


  橙崽撇了撇空酱,头也不回地走了,他的背影瘦瘦小小的,但步伐却格外沉重。


  徒留空酱站在原地,喃喃道:“明日就走……好聚好散……”


  当空酱再想追上去时,却发现橙崽早已没了身影。他懊悔地捶向一棵树,树叶落下,被风吹到了远处。


  橙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,就看到大包小包的行李提到了马车上,他不明白,明明都已经说过分开了为何还要继续打包,他走到父亲跟前,不解地询问,橙崽的父亲见他刚好回来,兴奋地拍了拍他:“看,这些都是你明天上路的行李,我已经跟人说好了,我们明天一早就走。”


  “可……父亲,你不是说过只要我与他分开,你就不会让我进京吗?”几日连番打击让橙崽的声音早已沙哑不堪。


  “呵,进京这事不管你分开还是不分开,都必须办!我们家就看你一个才子了。”


  “可……”


  “没有可是!你今晚早点睡,明早要有个好风貌。”


  “父亲,你怎能如此!放开我!父亲……”橙崽从愤怒和震惊中缓过神,正想理论,却被家丁拖走,徒留余音在房中久久未散……


  清晨的水露还没上去,马蹄声声扰人清梦。晨起,已不在床上,而是在马车上了。清早赶学早已是常态了,橙崽想。今日却与往日不大一样,这马车载人将去的是京城赶考。“还是要离了吗,明明已经开始不接触彼此了啊。”橙崽坐在车上,在嘴中碎叨着,他转头面对窗外,早已模糊了的眼眶中的泪水被窗外的阵阵冷风吹下,眼睛也有些冻的些许受不了了,眨了眨眼,也许这就是结局了,是个对彼此都好的结局了。


  “喂!你停下!”车后传来护卫的喊声,随后又传来动刀子动手的声音,橙崽转头向后看去,车后赫然出现一个黑衣人在与护卫对峙,黑衣人挥刀向护卫侧身砍来,护卫也很快挡了回去。


  “看你身形,是个男学生?怎么?这车里坐着的学者,可是你心头好?”橙崽一愣,回过神时车后的护卫手一转,朝黑衣人小腹刺去一个。怎料此人如练过似,轻一跃,躲过刺刀,稳稳落地,这动作,借落地的缓冲稳住步伐,又很熟悉了。


  马车还在前行,加速前行了,可以看出,黑衣人有些急促了,他的刀,刀锋忽的朝护卫脖颈大幅度挥去。护卫不慌不忙,甚至还有闲心去调笑一番,不断转动手腕,架开又急又重的刀,并不断向后迈步。未曾想,圆了早已以此为目标的黑衣人的想法,前面就是人较多的集市了,无论哪个时间段,护卫发觉不妙,驾车师傅将马车停了下来,人太多了,橙崽看着黑衣人朝窗前奔来,护卫在后面追,似乎有点不太妙啊,人快跑到窗前了,才反应过来,那个落地的动作,和他有点像啊。


  一阵风吹过,黑衣人陡然抬手。护卫不追了,车夫不驾车了,众人屏息地盯着黑衣人——一柄闪着寒光的刺刀已架在了橙崽的脖子上。


  “我在哪里得罪到你了吗?公子。”橙崽平淡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。旁边传来护卫的声音,似乎在喊着一定会救他的让他别担心这种话,橙崽已经不在意这种了,挥挥手让他停下,他现在关心的,只是眼前身披黑衣的男学生,是他吗。


  “啊……真的,什么都瞒不过你啊。”黑衣人摘下连衣帽,那人脸确实是自己所想,“怎么了?怎么不说话?你不开心?”橙崽摇了摇头,只感觉一切,都如同梦境一样,空酱将刀收回,打开车门,紧紧抱住眼前的爱人,牵住他的手,往人数最多的集市跑去。


  “这样好吗?”橙崽紧紧握住空酱的手说。


  “你想回去吗?”空酱看了看离两人渐远的马车,“现在回去倒也来得及。”空酱感觉握住自己的那一只手用力紧了紧,停下脚步看着他。


  “想和你一起,”橙崽说着,“我在车上的时候还以为,我们两个没法见面了啊……”橙崽说话声音越来越小,低下头,空酱想要开口说些什么,橙崽抬头望着他,笑了笑,“谢谢你,空,将我带走。”回答自己的,是一个温暖的怀抱。


  “孽障!”


  又一个巴掌。橙崽伏倒在地,任凭那些棍棒落在他身上,嘴唇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咬破,唇齿间满是血气的腥甜。


  “我怎的生了你这么个逆子!他前几日将你劫走,你竟还敢回来,你眼中还有我这个爹吗!”说着,老爷拿起手边的茶盏想要扔向橙崽。然而,终究是舍不得,茶盏在橙崽身侧约二尺的地方碎开。


  眼前隐隐开始发黑,橙崽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。他感觉有些悲哀,自己悄悄溜回来争取和空酱的名正言顺,却不想这一次父亲是铁了心要让他们分开。


  空,我要是走了……你要好好的。


  橙崽视线模糊,紧握的双拳也缓缓松开。父母给了他生命,所以他不会去怨恨,他只怨自己,怨自己将场面弄的如此难看。


  老爷察觉到橙崽不太对劲,正准备下令停下家丁的动作。


  “老爷。”


  夫人抬了抬手,让一旁的侍卫将那几个拿着棍棒的家丁拉走,然后缓缓走入前厅,将橙崽严严实实的护在身后,与家主位上的那个男人对视。


  “少爷身子虚弱,老爷这是要做什么?”


  老爷暗松一口气,却又止不住心中怒火:“你看看他这是在做什么?!与一男子私奔?真是丢尽了我书香门第的脸!”


  “少爷这些年也没少在外面给老爷您争脸,难得任性一次,老爷便将之前的事一笔勾销了吧。”


  “不可能!我断不会允许他做这种有违世家清白之事!”


  “对不起老爷……即使是以死相逼,妾身也必将我儿送走!”


  夫人捡起地上的碎瓷片,抵在脖颈上。白皙的皮肤被压出一道淡淡的血痕。


  橙崽听见这话,努力地睁开了眼。他看到了他娘亲的背影,看到了他温和大半辈子的娘亲为了他而与父亲对峙,但他不能起身抱住她,甚至连说话也做不到,只能在这个地方眼睁睁地看着。


  “老爷若想毁了这个家,大可一试。”夫人眼神坚毅,因为太过用力,脖颈上的血痕渗出几滴血珠。


  厅内气氛凝重,谁也没再开口。


  老爷指着厅前的二人,手指不住的颤抖,最后只得掩面长叹一声:“……罢了。鸿韬,将少爷带下去上药吧。”交代完后,老爷独自一人走出了前厅,不知去了哪里。


  等空酱追来府邸看到受伤的橙崽后差点当场炸了毛。他坐在床边抓着橙崽的手,什么话也不说。


  橙崽挠了挠空酱的掌心,试图安抚扭过头去不再看他的空酱:“替我去看看娘亲的伤口可好?”


  空酱不作声,起身拿起桌上的药膏。他是感谢这位体谅他们二人的夫人的,空酱无法想象如果今天来看到的是橙崽冰冷的尸体他会怎么样……


  在空酱踏出门前,橙崽忽然叫住了他。


  “空,中秋那日……我们成亲吧。我瞧过了,是个顶好的日子。”

……


  婚房内红烛摇曳,朦胧的烛光后藏着一位俊俏的郎君。


  橙崽一手扶额,一手拿着几块从前边顺来的月饼,脸上带着些许红晕,一个人在房中望着窗外的月亮出神。半晌,不禁揉揉揉眉心——大喜日子,终究是又想起了与他初见时的样子。


  拜完堂后,橙崽便借不胜酒力之名溜回了婚房,独留空酱一人在前庭应付客人。虽说只是小酌了几杯,可是以橙崽的酒量还是觉得有些头晕目眩。


  忽而,细碎的脚步声挟着一股子酒气闯进婚房。橙崽急忙起身扶住了几近跌入房间的空酱,却不想忽然眼前发黑,与空酱一同摔倒在地。


  “怎的这么着急?”


  “一刻不见,想你了。别动,让空哥抱抱。”空酱一手搂住橙崽的腰,另一只手垫在橙崽的后脑勺处,微微偏头靠在橙崽的颈窝。橙崽感觉到一股炙热的气息喷吐在他的锁骨处。


  嗅着空酱身上混了酒气的清香,橙崽回抱住他。


  “你真的不在乎吗”半晌,橙崽抬起头。


  “在乎什么?”空酱一愣。


  橙崽指了指外面“跟我在一起,一会就要活在流言蜚语中了。”


  “我不在乎,你在乎吗,你是书香门第出身,娶几房名门闺秀完全不成问题的。”


  橙崽摇摇头,“不在乎”

    

  “这不就完了”空酱笑了,握着橙崽的手又紧了些。


  从互不对付到相知相爱再到如今拜堂成亲,眼前的这个人一直站在自己的身边,满足自己偶尔的任性,陪着自己走出低谷……


  想到这里,橙崽转头,吻向了空酱左眼的泪痣:“空,还好是你,幸亏是你。”


The end.


感谢@临渊Nemophilist @🌑🍊  @阿司爱嗑西皮  @慕白枫_Maple  @十友Liny/  @秃噜枇枇枇 @清歌  @da @玖沐. 参与联文!


最后祝各位姐妹中秋快乐!记得吃月饼哦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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